打击跨境赌博亟待合力挥拳

  □ 法治日报全媒体记者 罗莎莎
  近日，江苏省盐城市公安局亭湖分局成功破获一起直播平台与境外赌博网站勾结、共同发展会员的案件。犯罪团伙通过直播带赌的方式吸引观众赌球，直播平台成了境外赌博网站的揽客工具。警方通过侦查，抓获涉嫌开设赌场的“秘饭”平台负责人、赌博网站工作人员、网络主播、主播经纪人等犯罪嫌疑人23人，扣押涉案财物逾2500万元。
  当下，随着互联网技术的飞速发展，各类赌博App、利用直播赌博、线上跨境赌博等赌博活动也搭上网络顺风车日益猖獗，甚至出现从单一赌博到黄赌合流的趋势。
  网络并非法外之地。无论是在网上开设赌场，还是参与网络赌博，均属违法行为。2021年3月1日起，刑法修正案(十一)施行，跨境赌博首次写进刑法，凡达到刑事立案标准的，将按照赌博罪、开设赌场罪依法追究刑事责任，最高可能面临10年有期徒刑。
  直播平台假说球真“带赌”
  2020年7月，亭湖警方在巡查中发现，“章鱼”“秘饭”等网络直播平台存在赌球情况，主播及直播平台涉嫌网络开设赌场、提供服务。
  “明面上是直播体育比赛，实际上是在为赌博行为‘引流’，下注的本金少则500元，多则上百万元。”亭湖分局网安大队民警陈浩介绍。
  办案民警进入涉案直播平台发现，这些体育主播在直播时，自诩是赌球高手，宣称对球赛有独到分析，可以准确预测比赛结果，以达到吸引观众并添加其联系方式的目的，随后由代理向观众发送赌博平台的下载链接。而这些赌博平台通常为“欧宝”“亚博”等境外赌博平台，主要以赌球为主，另有百家乐、电竞等多种玩法。
  在这些直播平台上，几乎所有主播的背后均有相应的赌博团队进行支持。赌博团队通过向“秘饭”平台充值并给其操纵的主播进行打赏，使该主播排名靠前，从而吸引更多的观众收看，方便赌博“引流”。
  随着案件调查的深入，警方查清了该涉赌平台背后公司的组织结构、管理模式、资金运作以及人员情况。2020年10月25日，亭湖警方抽调60余名精干警力，分别赶赴北京、湖南、湖北、广东、浙江等地展开抓捕行动。
  “表面上看，这些直播平台是合法的，实际上已经沦为境外赌博公司的揽客工具。根据相关法律规定，其已构成了赌博公司开设赌场的共犯。”亭湖分局法制大队副大队长陶跃说，为了赚取高额非法利润，直播平台还会私下向主播传授规避封禁规则的方法。
  跨境赌博衍生多条黑灰链
  去年8月，建湖县公安局兵分两路在湖北武汉、襄阳两地同时收网，成功破获一起为跨境网络赌博帮助信息网络犯罪活动案，抓获犯罪嫌疑人12名。
  “该案中，余某等人在2019年12月创办了一家科技公司，在网上发布广告声称可以开发包含棋牌游戏、体育投注、真人视讯等功能的App，并提供接通支付通道、服务器租赁等服务，高价出售给境内外的人员开设赌场。”建湖县公安局网安大队案件中队中队长陈照亮介绍。
  “跨境网络赌博从平台搭建、境内代理，再到技术支持、第四方资金结算，每个环节都会衍生出许多黑灰产业链。”盐城市公安局网安支队副支队长陆立海说，许多境内网络赌博代理会购买大量的公民个人信息，不定向发信息推送下载赌博App的链接。
  据了解，在盐城警方侦办的多起网络跨境赌博黑灰产业链案件中，有的涉嫌运用理财App非法套现，有的涉嫌贩卖公民个人信息，有的涉嫌贩卖银行卡、支付宝账号，还有的涉嫌将淫秽平台和赌博平台捆绑运行。
  “这些网络黑灰产业链多为境外网络赌博平台提供服务，将这些链条斩断，等于斩断了境外不法分子伸向老百姓钱袋子的‘黑手’。”陆立海表示。
  斩断人员链资金链技术链
  2020年10月底，无锡市锡山区检察院依法对一起公安部挂牌督办的跨境网络黄赌合流案23名被告人提起公诉。其中，以传播淫秽物品牟利罪、开设赌场罪、传播淫秽物品罪对主要负责人黄某东提起公诉，以传播淫秽物品牟利罪、开设赌场罪分别对6名公司人员提起公诉，以帮助信息网络犯罪对代充人员、非法第四方、广告推广人员等16人提起公诉。
  据承办检察官介绍，该案涉案人员200余人，被告人黄某东等人成立黄赌合流式赌博网站“金屋藏娇阁”“丽柜厅”“恋夜”等，通过色情直播模块牟利1000余万元，网络赌博模块赌资累计4600余万元。此外，黄某东还聘任了谭某等多名代充人为上述系列网站非法代充金额逾2.1亿元，并通过“晴天支付”充值金额220余万元，“97广告联盟”等广告推广人员为该系列网站进行网络推广。
  “近年来，跨境赌博违法犯罪持续高发，呈现出赌博场所虚拟化、黄赌合流趋势，且分工也逐步细化，形成了以网络赌博为核心，兼备技术支撑、推广服务、资金结算等一系列环扣式操作流程，涵盖前、中、后端犯罪产业链。”该案承办检察官介绍。
  以上述案件为例，前端为设在菲律宾的网站平台运营公司，管理层级分明，人员分工明确；中端为广告推广服务，通过网络广告联盟将“网络赌博”链接进行营销推广、宣传投放和信息推送，迅速增加流量；后端为非法资金结算，通过非法第四方支付，将电子化的资金迅速拆分、转移，在经历了多次微信、支付宝、银行卡流转后，最终将赃款洗白。
  “一般来说，此类案件涉案金额高，打击难度大，社会危害严重，需要多部门合力，综合施策，才能护好百姓的‘钱袋子’。”承办检察官表示。
  为此，检察机关建议，要形成刑事打击合力，公检法各部门要密切配合，协同作战，保持“露头就打”的高压态势。统一法律适用标准，积极参与落实国家防控治理跨境赌博活动协调机制，形成打击合力，打掉一批跨境赌博犯罪团伙，斩断跨境赌博的人员链、资金链、技术链。
  同时，行业主管部门要加大对网站的审核力度，利用大数据等手段创建网络犯罪防范系统，加强对网络黄播、赌博信息的屏蔽，排查并清除色情、赌博信息，坚决打掉网络黑色产业链，严肃查处为网络黑产提供服务的企业、平台。同时，要及时公布网络涉赌犯罪典型案例，重点对跨境赌博等违法犯罪行为的特点、危害性、涉及罪名进行宣传，让广大群众认清跨境赌博“十赌十输”的骗人本质和严重危害，自觉抵制赴境外或在网上参赌。
  据悉，在打击赌博违法犯罪活动中，江苏公安机关坚持依法从严从重从快的方针。其中，针对组织我国公民10人以上赴境外赌博，收取回扣、介绍费的，一律追究刑事责任；利用互联网、移动通讯终端组织赌博活动情节较重的，就是以营利为目的，利用互联网、移动通讯终端等传输赌博视频、数据，组织赌博活动，建立赌博网站，或者为赌博网站担任代理，接受投注，以及参与赌博网站利润分成的，一律追究刑事责任。
  “我们鼓励广大群众向公安机关举报各类赌博违法犯罪线索，可以直接拨打110，也可以通过12389平台或者通过各地公安机关政务新媒体后台留言反映。”江苏省公安厅警务督察总队副总队长庾海燕表示，对实名举报者将采取严格的保密措施，并会将核查处理情况进行点对点反馈，确保涉赌投诉举报线索“件件有回音、事事有落实”。